那天下午正给客人刮痧，门铃叮当一响，我扭头看见个板寸头晃进来。嚯，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，腮帮子那道疤还是当年抢我早饭时摔的。
拳头在围裙底下攥得死紧
那小子往等候区一瘫，皮鞋直接踩我新买的藤编凳上，烟味混着酒气飘过来。前台小妹刚张嘴问预约姓名，他嗓子眼儿里咕噜一声："急个屁！" 耳朵里嗡的一下——这破锣嗓跟十年前放学路上堵我时一模一样，后腰被踹过的地方突然针扎似的疼。
客人刚走我就被点名："喂，最贵的套餐来一套！" 他歪在按摩床上斜眼看我，脖筋突突跳。消毒柜门被我拉开又哐当合上，不锈钢颤音在屋里荡来荡去。
手搭上他肩膀的瞬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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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刚碰到他外套，这货突然鲤鱼打挺："草！你抖个屁！" 是我自己胳膊在颤。盯着他后颈暴起的青筋，突然想起上周给中风大爷按摩的场景。深呼吸三口把气叹匀了，拇指猛地压进他肩井穴："哥，您这筋肉硬得能崩断刮痧板。"
- 第一下发力时他颈椎咔响
- 第二下他脚趾头把床单抠出洞
- 第三下听见他倒抽气："卧槽..."
推油推开了他的话匣子
滚烫的精油浇上去，这人突然松得像煮烂的面条。"哥们儿手劲够狠..." 他脸闷在气孔里瓮声瓮气，"比当年我揍你那会儿狠多了。" 我手腕没停，沿着他脊椎往下走："可不，您当年专挑腰眼踹，我这不得专门进修嘛"
屋里只剩筋膜被揉开的咯吱声。十分钟后他突然嗤笑："狗日的，现在给你发小费算不算还债？" 我把他后脖颈油渍抹匀："按摩钟点费三百八，您当年抢的煎饼加火腿肠，算你二十得了。"
他捏着嗓子喊停的时候，后背红得跟麻辣小龙虾似的。结账时摸了四次口袋才凑够现金，钢镚儿叮叮当当撒了半柜台。
门帘甩得噼啪响
这祖宗临出门突然杵在玄关："下回来...还能约你不？" 霓虹灯透过玻璃门在他脸上打转，那道疤看着居然没那么凶了。我用酒精棉片擦着他蹭油的凳子："随时来，记得别喝酒，不然给你按哭。"
玻璃门晃悠了半分钟才合拢。低头看见他落下的打火机，金属壳上刻着歪扭的"平安"——跟十年前我铅笔盒刻的一模一样。
前台的预约本被风掀到下一页，我在他留的号码后头画了个笑脸。十年前的淤青早化开了，刚才推油时摸到的肋骨疤，倒像是新添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