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说起来跟电视剧似的，上礼拜二下午，我在店里盘库存，后背对着门。风铃“叮当”一响，我扭头习惯性来了句：“欢迎光临，哪里不舒服？”
话说完，我就觉着不对了。门口杵着个男的，又高又壮，穿件皱巴巴的黑T恤，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脸看。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眉眼，这嘴角耷拉下来的样子…操！不是当年把我堵小巷子抢钱的李强吗？十几年没见，脸盘子糙了，横肉多了，可那副“老子不爽”的劲儿一点没变。
我嗓子眼有点发干，攥着记账本的手汗都出来了。强装镇定，把本子往柜台上一拍，“看牌子没？本店纯中医手法，先报项目再上钟。” 我故意把嗓门抬高了点，心里虚得很。
那五分钟空气都硬了
他磨磨蹭蹭走到前台，手指头在那张过塑的价目表上点来点去，眼神就没离我脸。“肩颈套餐，一小时。”声音又低又哑，还带着点烟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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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唰唰填单子，递给他签字。他抓过笔写名字，胳膊肘撑着柜台，脑袋离我就半臂远。我闻到他身上一股汗味混劣质烟草味儿，后脖颈汗毛都快立起来了。赶紧转身去准备热敷毛巾，心里就一个字：“快”。
按下去第一把我就知道他栽了
这人脱了鞋趴按摩床上，嚯，那背上肉死硬死硬的，肩胛骨后头两个大疙瘩，跟扣了俩石头似的。我手指头按上去，刚使三成力，他“嘶——”一声就抽气。明显是长期扛货或者干工地落下的劳损。
“受不了说话，我减力。”我闷声说。
他没吭声，但全身绷得跟铁板没两样。我知道他硬扛着，当年被我们班主任训也这样，梗着脖子不认怂。手上劲儿没松，找准了他膀胱经几个穴位往下揉，那肉硬的，指关节压上去都发白。他先是憋气，后来呼吸都带抖，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滴。
他自己松了口
按到后腰那块儿，他突然开口，脸埋在洞里声音嗡嗡的：“…在货运站搬箱子，连轴三天了。”停了会儿，像是牙疼似的挤出后半句，“你这手法…还行。”
我没接话，手腕暗暗加了点暗劲。他“嗷”了一嗓子，随即又死死咬住。过了可能三分钟，他那硬邦邦的背脊慢慢塌了点下来。快结束时，他翻过身坐起来。眼睛盯着水泥地，手指头抠着按摩床沿开了线的皮边儿。“当年…” 就蹦出俩字，后面全哑火了。
我把热毛巾扔进回收桶，“砰”一声响。“下回别光想着靠肌肉赚钱，每周滚两回筋膜球。”说完把二维码牌子推过去，径直扭头收拾东西。听见扫码付款的“嘀”声，等他推门走了，我才靠墙喘了口大气。
晚上翻抽屉找备用灯泡，发现压在账本最底下多了三张红票子——明明就收了一百九十八。这混球小子还学会不好意思了。
我盯着那三百块钱琢磨：
- 肩膀梆硬那会儿他还能打我仨来回
- 现在被我按得龇牙咧嘴屁都不敢放
- 江湖混一圈 不都落进“生活”这口锅里熬？
当年巷子口的拳头有多狠，今天按摩床上的闷哼就有多怂。啥叫风水轮流转？我这张按摩床就是现成的转盘。
